3月7日
这一年,我是一定有来谈论雪的资本的,这么四十多年,这一年见到的雪比前面那几十年还要多。
在来加拿大之前,我对雪的记忆分为几个部分,最早的关于雪的记忆是我小时候故乡的雪,那时候我和我的父母住在一个小镇上。在我还没有上小学的一年,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我们住的家属院中间的空地上堆满了雪,我在那块雪地上整整玩了一个下午,记忆中并没有那时的寒冷,我的妈妈也常常提起这个小时候少见的雪天,说我玩了一下个下午后回家脚和手都冻僵了,一直用温水给我泡脚,等到我爸爸下班回来看到我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板凳上,说怎么今天这孩子哪儿都不去,我长大之后只要下雪,妈妈总会说起这段经历,因此我甚至很难分辨我的记忆是真实的回忆还是听我妈妈的口述的回忆,但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似乎还有把雪压成冰的触感记忆,甚至还在记忆中留下了一个姐姐捏了一个小冰人送给我的痕迹,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样的记忆是真的还是我的幻想。小时候故乡的那个小镇也常常会下雪,不过都不大,一般就算有积雪也是第二天就化了,所以下雪就意味着第二天一定是湿漉漉的,那时候地面也没有太多铺装,所以泥泞总会是下雪第二天的主题。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那个小镇修路,地上不知道为什么铺满了石灰。放学的路上,我一些从北方搬家过来的同学说他们小时候下雪就是这样,地上全是白的,他们还会在雪地里埋一些屎,等人去踩上这个“地雷”,这段谈话的记忆特别深刻,到现在我依旧觉得雪地里会有人会埋上地雷。前段时间看十几年前我回故乡过年的照片,那时候刚开始用数码相机,还拍了不少老家下雪的场景,所以故乡是有雪的。
另一部分对雪的记忆就是在郑州上大学的时候,郑州属于中国的中部,但是对于我来说那已经算是北方了,所以每年都会很正经的下雪,也会有积雪。记忆中第一年到郑州的冬天的第一次下雪,我一位来自福建的室友,对着窗户看了整整一个小时,这是真的雪,他之前的人生经历从未见过的雪,这算是对真正的南方人的震撼,我算是也见过雪的人了,但是晚上听见那大片的雪花掉落在窗外的树上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让我觉得新奇。下雪第二天往往学校里到处都很滑,会有穿的厚厚的人在那些地方滑倒,那些滑倒的人站起来拍拍屁股,或者骂两句脏话,或者和同伴开怀大笑,或者一言不发的继续走开……有时候我甚至会饶有兴致的从窗户看上半小时不同的人在同一个地方滑倒。
去年3月到多伦多之后也下了几场雪,算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有雪的北方,但是因为那已经是春天,一天天就变暖了,我也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震撼。一直到了这个冬天,我终于知道对于一个靠近北极圈的地方雪会是什么样的,这整个冬天我体验了各种各样的雪,小雪、大雪、暴雪、阵雪、连着下三天三夜不停的雪、刮风的雪、大片的雪、小粒像粉尘一样的雪……铲雪成了一种全民健身运动,甚至在雪下的最密集的那个时段,我 因为铲雪练出了胸肌和腹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原来雪可以堆在那里一个月都不化的,这可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雪。从前见过的那些,可能都仅仅是一场对雪的模仿秀而已。并且在这个冬天,我第一次用上了汽车的雪胎,虽然没有AB对比并不能知道雪胎和普通胎的区别,好像在这个冬天,雪胎也算是个雪天的重要装备吧。太太和孩子们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雪,甚至他们从小在成都长大,就没有见过积雪,刚开始也是像那个我的室友一样被多伦多的雪给了一点点北方的震撼,慢慢的他们也适应了雪天的日子,孩子们穿上了雪靴,还学会了穿上雪裤,这样就能在雪地里尽情的玩耍打滚,这也算是冬天的装备吧。慢慢的到了3月初的这几天,外面已经堆积了整整两个月的雪一天天的在融化,地上也常常湿漉漉的,不过不像我小时候那种铺装不完整的路面,现在水泥和沥青铺装的道路,那些湿漉漉的水很快就流走了,加上多伦多的阳光,很多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流走就被蒸发了。最近的春天也有时候会下一场雪,就像是强弩之末一样,成不了什么气候,似乎就像是我去年来的时候那样天气的循环,慢慢的就暖和起来了。所以这个雪季,看样子就要过去了……
最后修改:2025 年 03 月 07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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