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
时间过去还不到48小时,我是在昨天下午突然得知一位朋友突然逝去的消息的,尽管这些年经历了好几次生离死别,对于一个仅仅比我年长4岁的朋友的突然离去,依旧感到震撼和惊讶,一直到今天上午,我到办公室拿出他给我的还没喝完的茶叶,泡上一杯茶喝了几口,我仍然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的世界,我依旧觉得我只要在微信里问一句“干啥呢?”,他就能像往常那样,迅速的用他自带喜感的东北口音回答我“没事儿啊。”,但我始终没有敢这样去尝试,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回复,我会陷入更深的沮丧和悲痛。
得知消息后,我的脑子里不停的反复闪现我们最后一次离别的场景,在酒店停车场,他穿着一件棕色的皮衣正要上车,那天刚好还有瓶没喝完的红酒,我站在他的车旁开玩笑说:“刚好还剩一瓶,拿回去当我送你的年货吧。”“好啊!”并没有喝酒的他拿着酒上了车,没有任何人会想像得到那居然,居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时间拉回到我们刚认识那年,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这也并不是一个很久远的年代,大约也就五六年前,一群行业内的朋友在成都开会于是有了很多饭局酒局,在这个年轻人更多的行业,我和他似乎是这个行业里比较少有的中年人,扎着小辫儿,一口喜感东北话同时又很健谈他往往都是这些饭局和酒局的焦点人物,在那之前我在一些行业群里看到他似乎无处不在。我恰巧是那个已经疲惫并不善社交的中年人,因为之前的一些生意关系,约了几位相对熟悉的年轻朋友一起吃饭喝酒,年轻朋友叫上他一起来聚聚,就这样大家相互认识,那时候大家还是来我所在的这座城市出差,恰巧过了几天,朋友和他因为一些小事儿——今天看起来连小事儿都算不上了——在这座城市多逗留了几天,再次见到他和那位年轻朋友的时候已经是十来天之后的中午,一桌朋友坐在餐桌上喝着红酒,甚是开心,晚上的时候我和另一位我的东北朋友拉着他俩去一个小院子吃了烧烤,我们聊着行业,聊着运动,聊着音乐,聊着世界,聊着未来……那天我们坐在室外的一个小桌上,光线很暗,我偶尔会看到他的眼镜上反射的对面的灯光,那个场景很多年后都一直印在我的记忆中。
之后的几年,大家天各一方,常常在微信里有事没事儿的聊两句,有时候是业务,更多时候是扯扯淡,天马行空,无所不谈……他依旧是充满喜感的东北口音和健谈,有时候我都会觉得他咋这么多话题都能聊上来,东北人天生的吗?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哥们是不是太啰嗦了,现在想起来,那些啰嗦都成了最美好的回忆,如果他能再继续啰嗦下去,我一定是一个好听众。
这之后的几年,行业集中到了这个省,他和那位年轻朋友都来了这个城市定居,可能正是因为都在一个城市,想着随时能见,大家约着好几次反而都没怎么碰上面,只是在几次行业的会议中碰见,互相调侃几句。
我们再见的时候,他居然要结婚了!我和那些并不熟悉的行业的朋友和他们夫妇的亲人见证了他的人生重大时刻,我看着台上依旧扎着那个标志性的小辫儿,戴着金框儿眼镜穿着考究的他和他的新婚妻子,情感敏感的我甚至在那些温柔的音乐的刺激下湿了眼眶,这是多美好的未来和相遇。
之后的几个月,在成都的几位朋友约到了一起,他依旧扎着那个标志性的小辫儿,穿着讲究的外套和鞋子,那天的饭局和酒局我们还一直聊着那些他头上的白发,戏称我们这是“老中青三代人”的聚会。那天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那种约见老友的充实感,那种未来有无限可能的期待感,直到今天我依然存留于心。
得到他离去的消息后,我一直在幻想,他会变成什么样的动物——那应该只会是狼,一头瘦的,毛发考究的,健谈啰嗦并乐观的狼,就像他的头像和大家对他的称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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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修改:2023 年 03 月 1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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